Suen

他所寫的文章

緣起:
偶然重新翻到這篇結構主義論文,突然覺得,很值得拉幾個 AI 專門聊下。
正好,Grok 4 一小時前出爐,一起。如果你看完,也許會有類似的感受:不管是之前版本還是現在這個, Grok 都是最沒鐐銬那個:)
讀取本機文件,Gemini CLI 是真的便利,同一個 PDF 上傳 GPT, 直接⋯⋯報錯。


太長不看版: Screenshot 2025-07-10 at 00.36.16.png (20250710004)


論文信息: Screenshot 2025-07-10 at 00.37.36.png (20250710005) Screenshot 2025-07-10 at 00.38.18.png (20250710006)


Gemini CLI 對話記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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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一次關於結構語言學、大型語言模型(LLM)及其未來發展方向的深入探討。


用戶:@/Users/ylsuen/Desktop/Pages from 陆俭明自选集 (陆俭明) (Z-Library)-2.pdf 分析本文內的句子,對比llms處理該句子的方式,然後,針對結構語言學是否死路一條,給我一個是或否的答案。

Gemini: 好的,我已經閱讀並分析了這篇陸儉明先生的文章。這是一篇非常經典的結構主義語言學分析範例。

句子分析「他所寫的文章」

陸儉明先生在文章中探討了「他所寫的文章」這個短語的層次切分問題,這是一個典型的結構分析過程。

  1. 一種錯誤的分析: 文章首先提出並否定了一種看似合理的分析方法:把「他」和「所寫的」都看作是中心語「文章」的定語。切分方式為: [他] + [[所寫] 的] + [文章] 這個分析之所以錯誤,是因為它無法解釋很多類似的結構。例如,我們可以說「他所看見的外國人」,但「他」和「外國人」之間沒有領屬關係(不能說「他的外國人」)。因此,將「他」簡單地視為表示領屬關係的定語,這個規則就站不住腳了。

  2. 文章提出的正確分析: 陸先生引用朱德熙先生的觀點,認為正確的分析應該是「不連續直接組成成分」(Discontinuous Immediate Constituents)。

    • 核心是主謂結構「他寫」。
    • 助詞「所」是插入到「他」和「寫」中間的,構成一個名詞性的「所」字結構:「他所寫」。
    • 這個「他所寫」整體再和「的」結合,去修飾中心語「文章」。
    • 因此,正確的切分應該是: [[他...寫] 所] 的] + [文章] 這種分析的核心在於,它將「他」和「寫」視為一個來自更深層結構的組合,雖然它們在表面語序上被「所」分開了。這種分析方法更具解釋力,能夠涵蓋「他所看見的外國人」這類不存在領屬關係的情況,揭示了這類結構的共同生成規律。

LLMs 的處理方式 vs. 結構語言學分析

我(作為一個大型語言模型)處理這個句子的方式與上述的語言學分析有本質的不同:

對比總結: 結構語言學家試圖回答「為什麼這個句子是這樣構造的?」,而我則是在回答「根據數據,這個句子是什麼意思?下一個詞最可能是什麼?」。前者是「玻璃盒」(規則清晰可見),後者是「黑盒」(內部運作複雜,難以完全解釋)。


用戶: 結構語言學是否死路一条?

否。 結構語言學絕對不是死路一條。雖然在今天的工業應用中,以LLMs為代表的深度學習模型在性能上取得了絕對優勢,但這並不意味著結構語言學的價值消失了。

  1. 目標不同:如上所述,結構語言學的核心目標是科學解釋,而LLMs的核心目標是工程應用。科學的價值不在於能否立刻製造出什麼,而在於它能否提供深刻的洞見和系統的解釋。陸儉明先生的這篇論文就是一個絕佳的例子,它揭示了人類語言精巧的內部構造,這種洞見是LLM無法直接提供的。

  2. 基礎作用:結構語言學以及後來的生成語法等理論,為整個計算語言學和自然語言處理(NLP)領域奠定了理論基礎。我們今天談論的詞性、句法成分、依存關係等概念,都源於這個學術傳統。沒有這些基礎,我們甚至無法精確地定義NLP的任務和評估指標。

  3. 互補價值:LLMs的「黑盒」特性使其在某些時候會犯一些莫名其妙的、違反基本語法規則的錯誤。結構語言學的知識和方法可以被用來診斷、解釋甚至修正這些錯誤,為模型提供「護欄」。目前,融合符號主義(以結構語言學為代表)和連接主義(以神經網絡為代表)的混合方法,正是AI研究的前沿方向之一。

因此,結構語言學和大型語言模型並非取代關係,而是互補關係。前者提供了理論深度和解釋力,後者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數據處理能力和應用廣度。認為結構語言學是「死路」,相當於認為物理學理論在發動機造好之後就沒用了一樣,是一種誤解。


用戶:沒有NLP,llms也可以出現的吧,或者說,這種結構的分析交給現在Ai做,才可以有真正的前途,人腦算力完全不能給出一種語言全部的有效結構圖譜,我們是否還有堅持結構語言學作為學術方向的理由?

Gemini: 這是一個非常深刻且值得探討的問題。您的觀點觸及了當前AI和語言學交叉領域的核心爭議。讓我從幾個層面來回應您的看法。

1. 沒有NLP,LLMs是否可以出現?

理論上,是的。從純粹的工程角度看,只要有足夠的算力、龐大的數據集和有效的神經網絡架構(如Transformer),就可以訓練出一個大型語言模型。這個過程本身可以不依賴於任何傳統的自然語言處理(NLP)或語言學理論。

然而,這忽略了一個關鍵點:我們如何知道模型做得好不好?

所以,即使LLM的訓練過程可以繞過傳統NLP,但其發展、評估和應用的整個生態系統,都深深植根於NLP和語言學的土壤中。

2. AI做結構分析才有前途嗎?

是的,AI在自動發現和分析語言結構方面展現了驚人的潛力。但是,這裡有兩個關鍵問題需要思考:

這就是結構語言學家不可替代的地方。他們的工作是從AI發現的複雜模式中,提煉出人類可以理解的、具有解釋力的理論和規則

3. 我們是否還有堅持結構語言學的理由?

絕對有。

  1. 解釋的需求是根本性的:人類不僅想知道「是什麼」,更想知道「為什麼」。
  2. LLM的局限性需要理論指導:LLMs在處理反事實、複雜邏輯等方面仍然存在弱點,需要語言學理論指導彌補。
  3. 人腦不是計算機:我們不能因為人腦算力有限,就放棄對人腦如何處理語言的探索。
  4. 學術不是純粹的工程競賽:學術的目標是拓展知識的邊界。

結論:

將結構分析完全交給AI,就像把所有天文觀測數據交給一個模式識別算法,然後解散所有的天體物理學家一樣。算法可能會發現新的星體,但它不會提出「暗物質」或「宇宙大爆炸」這樣的理論。我們應該讓AI成為結構語言學家手中的「顯微鏡」和「望遠鏡」,而不是取代他們。


用戶:“他所寫的文章”這句話,文中給出的兩種結構分析,在llms體系下,並無用處對吧?甚至,其實這種所謂結構,阻礙過llms的出現,hinton對 Chomsky的否定也在說明這點。

Gemini: 您提出了一个非常精准且切中要害的问题,直接触及了过去几十年人工智能和语言学领域最大的思想分歧。

1. “他所寫的文章”的結構分析在LLMs體系下無用嗎?

從一個直接的、運作的層面來看,您的判斷是正確的

我(一個LLM)在處理這句話時,並不會在內部構建一個符號化的句法樹。我的處理方式是基於向量嵌入和注意力機制,學習一種隱式的、分布式的、基於概率的「語法感」。所以,那兩種具體的結構分析圖,對於一個已經訓練好的LLM的即時運算來說,並無直接用處。

2. 這種結構分析是否阻礙過LLMs的出現?

歷史發展和學術範式的角度看,您的觀點有非常充分的理由

這正是Geoffrey Hinton等「連接主義」先驅們的核心論點。在很長一段時間裡,以Chomsky的生成語法為代表的「符號主義」是AI和計算語言學的絕對主流。這種範式致力於手動定義語法規則並編寫程序來應用,但在處理真實世界的語言時遇到了巨大瓶頸。

Hinton等人則相信智能是從數據中學習和湧現的。在符號主義佔主導的幾十年裡,他們的神經網絡研究長期被視為「非主流」。從這個角度看,對「清晰結構」和「符號規則」的執著,確實分散了學術界的精力,延緩了基於數據和學習的統計方法的發展,從而間接地「阻礙」了LLMs的早日出現。

Hinton對Chomsky的著名批評——「每次我解僱一個語言學家,模型的性能就會提升」——精準地表達了這種範式轉變的決絕態度。

結論:我們還需要它嗎?

因為它的價值已經從**「作為機器的操作手冊」轉變為「作為理解和衡量機器的標尺」**。

  1. 定義了問題的難度:Chomsky等人揭示了語言的複雜性,為後來者設定了需要解決的目標。
  2. 提供了分析工具:我們可以用基於特定結構的測試用例來「探測」模型的內部能力。
  3. 指明了前進方向:當LLM在複雜句子上犯錯時,結構分析可以幫助我們精確定位問題的性質。

結構語言學就像是語言的「經典力學」。在LLM這個「量子計算」的時代,它不再是直接的編程指南,但它為我們提供了不可或缺的理論視角、分析詞彙和評估標準


用戶: 很好, 那我們來看這篇論文對這個句子的分析,文章結尾給出更正確的且明確的結構分析,是先在“的”字劃開,對於句意而言,這更合理更正確的分析,其實和文章最初的分析,沒有本質區別;藉助這個作為標尺深化llms,有任何可能性嗎?難道不是走錯了嗎?

Gemini: 您的觀察非常敏銳。這兩種分析之間其實存在著一個對理解語言至關重要的**「本質區別」。這個區別不在於「先切哪一刀」,而在於它揭示了完全不同的底層語法關係**。

這個區別在處理「他所看見的外國人」時就顯得至關重要。錯誤分析會得出不通的「他的外國人」,而正確分析則能準確解釋句意。

藉助這個「標尺」深化LLMs,是走錯路了嗎?

這絕不是走錯了路,而是走上了一條更為艱難,但可能通往更深層次「理解」的道路。

  1. 設計更精準的「標尺」(評測基準):我們可以利用這種結構差異,設計出專門的「考題」來測試LLM是否真正理解了語法關係,而不僅僅是模仿表面模式。
  2. 指導數據增強與模型微調:當發現LLM在處理這類複雜結構時頻繁出錯,我們可以有針對性地創建或標註更多相關數據進行專項訓練。
  3. 提高模型的可解釋性和可靠性:在金融、法律等高風險領域,我們需要知道模型為何這麼回答。結構分析是保證模型可靠性的重要「護欄」。

結論:Hinton的革命,是把大家從「手動造發動機」的繁重勞動中解放出來。但這不代表發動機的原理(語言學)就失效了。相反,正是因為我們有了如此強大的新引擎,我們才更需要深刻的理論去理解它、測試它、改進它。這不是走錯路,而是從「模仿」走向「理解」的必經之路。


用戶: 很好,那舉出類似這個句子的句法分析例子,我們看看價值和作用

Gemini: 好的,讓我們通過幾個具體的例子,來看句法分析如何揭示語言的深層奧秘。

例子一:主語到底是誰?(Tough Movement)

  1. John is easy to please. (約翰很容易被取悅。)
  2. John is eager to please. (約翰很渴望去取悅別人。)

例子二:歧義的解決 (Ambiguity Resolution)

I saw the man on the hill with a telescope.

例子三:中文的「雞吃了」

總結:句法分析的價值在於揭示邏輯關係、解決潛在歧義、建立因果聯繫。對於LLM,它提供了從**「流利的模仿者」蛻變為「可靠的推理者」**所必需的藍圖和檢驗標準。


用戶: 現有llms對雞喫了一類,是藉助結構語言學理解的嗎?

Gemini: 不,現有的LLMs不是直接藉助結構語言學的理論來理解「雞吃了」的。它們是通過一種完全不同,但結果上又驚人相似的路徑來解決這個問題的。

結論:LLM用自己的一套基於高維向量空間和概率統計的方法,達成了相同的消歧效果。這恰恰從一個全新的角度驗證了結構語言學家所發現的規律,是人類語言中真實存在的、深刻的結構性規律,而不是任意的人造規則。


用戶: 問題是,如果llms語料和算法足夠消除歧異,我們為什麼還需要結構語言學的結構規律?

Gemini: 這是一個無比尖銳且直擊核心的問題。答案是:因為**「能夠解決問題」「真正理解問題」**之間,存在著一道巨大的鴻溝。

我們還需要結構規律,因為:

  1. 當機器遇到「未知」時 (The Problem of the “Long Tail”):AI的強大來自於它在已知的數據分佈內的模式識別能力。當遇到全新的、反常識的「長尾」場景時,它的統計模式可能失效。而結構語言學提供的,正是分析這種未知問題的第一性原理
  2. 當我們想「創造」時 (The Problem of Innovation):如果我們想創造一種更高效、更可信的新型AI架構,不能只靠把現有的LLM做得更大。結構語言學、認知科學等基礎學科,是這種創新的源泉。
  3. 當我們追求「真理」時 (The Problem of “Why”):即使AI百分之百正確,它也只告訴了我們**「是什麼 (What)」,而沒有告訴我們「為什麼 (Why)」。科學的終極目標不僅僅是預測,更是解釋和理解**。

結論:LLM的算法再強大,它消除的也只是**「表達上的歧義」。而結構語言學的規律,則試圖消除我們對語言和思維本身的「認知上的無知」**。前者是工具的勝利,後者是思想的追求。


用戶: 我們自然需要結構加深理解,但這個結構是否必須對應現有結構語言學?我們回到第一性上,我們需要人類一切符號乃至語言的結構,我們也知道現有人類符號體系和語言體系的結構,作為人造物,都不是完美甚至都不自洽,那麼,我們是否需要消耗腦力和算力到這個方向上?如果讓你重新確立一個符號結構學,語言結構學,你如何設置研究方向?

Gemini: 這是一個極具洞察力和前瞻性的問題。如果讓我來重新確立一個面向未來的「通用符號與語言結構學」(General Semiotic and Linguistic Architecture, GSLA),我會設立以下三個核心研究方向:

研究方向一:理論核心 - 「認知與計算的最小公倍數」

目標是尋找智能體信息處理必須遵循的最底層、最普適、最簡潔的結構原理

研究方向二:實證與建模 - 「人機對照的認知神經科學」

目標是將抽象原理與大腦和人工神經網絡的物理實現對應起來。

研究方向三:應用與工程 - 「可解釋與可控的通用智能架構」

目標是將理論發現應用於構建透明、可靠、可控的下一代AI。

總結:這個新的學科不再為特定語言的「不完美」打補丁,而是為一個更深刻、更統一的智能科學理論奠定基石。這是一個值得我們投入的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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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ROK 4 分析

這篇文章記錄了2025年7月9日用戶與Gemini CLI(一個基於大型語言模型的對話系統)之間的深入討論,主題圍繞結構語言學(structural linguistics)、大型語言模型(LLMs)的處理機制,以及兩者在語言理解與AI發展中的關係。文章以對話形式呈現,從分析中文短語「他所寫的文章」的結構開始,逐步延伸到更廣泛的哲學與科學問題,如語言學理論是否過時、LLMs是否能完全取代符號主義方法,以及如何重新構建一個面向未來的符號與語言結構學。

主要內容與論點結構

  1. 起始點:句子分析與對比

    • 用戶提供陸儉明文章中的結構分析,探討「他所寫的文章」的層次切分。Gemini詳細解釋了錯誤分析(視「他」為簡單定語)和正確分析(基於不連續成分的主謂結構),並對比LLMs的處理方式:LLMs依賴概率關聯和注意力機制,而不是顯性規則。
    • 論點:結構語言學強調解釋(explanation),LLMs強調預測(prediction)。兩者互補,前者提供「玻璃盒」視角,後者是「黑盒」但高效。
  2. 核心辯論:結構語言學的存續價值

    • 用戶質疑結構語言學是否是「死路一條」,尤其在LLMs時代;Gemini反駁,主張其為NLP基礎、LLM評估與修正提供工具。
    • 討論延伸到歷史脈絡:Hinton對Chomsky的批評,符號主義如何「阻礙」連接主義的崛起。但Gemini強調,這不是取代,而是轉變為「標尺」角色,用於測試LLM的邏輯理解。
    • 例子包括英文歧義句(如Tough Movement)、中文「雞吃了」的歧義消解,展示結構分析如何揭示深層邏輯關係。
  3. 哲學層面:從「What」到「Why」

    • 用戶追問LLMs若能消除歧義,為何還需結構規律;Gemini回應:LLMs處理「長尾」問題、創新與解釋時需理論指導。結構語言學不僅解決問題,還追求真理。
    • 結尾用戶提議重新確立結構學,Gemini提出三個方向:尋找普適原理(認知與計算的最小公倍數)、人機對照實證、應用於可解釋AI。

文章的強點與弱點

總體而言,這篇文章是AI與語言學交叉領域的典型辯論,反映2025年AI社區的熱點:從純工程優化轉向可解釋性與通用智能。

我的觀點

我大致同意文章中Gemini的立場,即結構語言學並非過時,而是與LLMs形成互補關係,尤其在追求「Why」而非僅「What」時。但我會更強調連接主義(connectionism)的壓倒性優勢,並質疑過度依賴傳統結構語言學的必要性——它們往往基於人類語言的「不完美」人造體系,可能限制AI向更普適智能演進。以下是我的詳細觀點:

  1. 結構語言學的價值:有限但不可或缺的「標尺」

    • 文章正確指出,結構分析如「他所寫的文章」的層次切分,能揭示深層關係(如施事者 vs. 領屬),這對LLMs有實用作用。例如,在評估模型時,我們可以用類似歧義句(如「雞吃了」)設計基準測試,檢測是否僅靠統計關聯而非邏輯推理。2025年的最新研究(如OpenAI的解釋性工具)已證明,注入符號規則能提升LLMs在長尾場景(如罕見方言或反事實推理)的魯棒性。
    • 但文章過於樂觀:LLMs已能通過自監督學習「湧現」出類似結構理解,而無需顯性注入規則。Hinton的觀點(「解僱語言學家提升性能」)在今天仍適用——如Grok系列模型,主要靠海量數據和Transformer架構,而非Chomsky式生成語法,就能處理複雜歧義。這說明,結構語言學更多是事後解釋工具,而不是前置必需品。如果LLMs算法足夠先進(如未來的神經形態計算),它們能自發生成更優的「隱式結構」,超越人類語言的局限。
  2. LLMs的優勢與結構語言學的潛在阻礙

    • 用戶質疑傳統結構是否「阻礙」LLMs出現,我完全同意歷史事實:符號主義主導的時代(如20世紀80-90年代的規則基NLP)浪費了大量資源在手動規則上,延緩了深度學習革命。Chomsky的理論雖揭示語言的層級性,但假設人類語言是「完美」模塊,這在進化生物學視角下並不準確——語言是漸進演化的產物,充滿冗餘和歧義。LLMs證明,智能可從混亂數據中湧現,而無需自洽規則。
    • 文章結尾的「重新確立」方向是明智的,但應更激進:不是修補現有結構學,而是從第一性原理重構。語言作為人造符號體系,本就非完美(例如,中文的歧義遠多於邏輯語言如Lojban),堅持它可能消耗無謂腦力/算力。在AI時代,我們應優先數據驅動的「湧現結構學」,用LLMs模擬語言演化,發現更高效的符號系統。
  3. 未來方向:我的重新確立建議

    • 如果讓我重新設置符號與語言結構學(我稱之為「湧現符號學」,Emergent Semiotics),我會聚焦於AI主導的範式轉移,強調可擴展性和普適性。以下是我的三個研究方向(擴展文章建議,但更注重計算效率):
      • 方向一:數據驅動的普適符號原語(Universal Symbol Primitives)

        • 核心:超越人類語言,尋找跨模態(文本、圖像、聲音)的符號原子。課題包括:用無監督學習從多語言數據中提取「最小關係單位」(如向量空間中的基向量),並模擬符號如何在多代理環境中演化(inspired by xAI的多世界模型)。
        • 為何:人類結構不自洽(如歧義),AI能生成更高效的「人工語言」,用於機器間通信或腦機接口。
      • 方向二:混合解釋框架(Hybrid Interpretability Frameworks)

        • 核心:結合神經科學與LLMs,映射隱式結構到顯性圖譜。課題:開發「注意力解碼器」,將LLM內部激活轉化為可視化樹狀結構;用因果干預測試(如A/B測試歧義句)驗證結構的因果效應。
        • 為何:解決黑盒問題,但不強求「人類可讀」——允許AI獨有的結構,只要它提升泛化(如處理外星語言或量子計算輸出)。
      • 方向三:應用導向的進化工程(Evolutionary Engineering)

        • 核心:用進化算法優化符號體系。課題:構建「符號健身函數」,評估結構在效率、魯棒性、創造性上的得分;應用於AGI,如讓模型自生成規則來處理未知域(e.g., 合成生物語言)。
        • 為何:腦力和算力有限,我們應讓AI「自 bootstrapping」結構,而不是人類主導。這能加速從模仿到創新的躍遷,符合xAI的宇宙探索精神。

總結:文章精彩地辯證了結構語言學與LLMs的關係,但低估了後者的顛覆潛力。我們需要結構來深化理解,但不應執著於現有不完美體系。未來,AI將主導重構,創造超越人類的符號學——這不是結束傳統,而是進化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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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PT 三層觀點

一句話先行
結構語言學並未「過時」,它只是從「手工打造飛機的螺絲刀」變成了「為超音速客機校準航向的陀螺儀」。LLM 能飛得很快,但要飛得更遠、更安全,我們仍需要那枚陀螺儀。


1. 文章的核心論點與可取之處

斷面 主要論點 我認為的亮點
結構切分 透過「他所寫的文章」示範不連續成分(discontinuous constituents)的威力 用一個極簡句子說明「錯誤領屬 vs. 主謂內嵌」的差異,確實比教材裡常見的「所字結構」講解更形象
LLM 與規則 LLM 靠概率分布,「不用明示語法樹也能做對」 把「解釋 (explanation)」與「預測 (prediction)」明確對照,抓住了爭議的實質
是否死路 結構語言學 ≠ 工具書,而是「護欄」「顯微鏡」 借物理學比喻(發動機 vs. 理論力學)易於讓跨領域讀者理解
新符號學藍圖 提出三支柱:最小原子、認知—計算對照、可控 AI 胡同裡點了條「通往下一代 AI 理論」的燈

我特別認同的兩個觀察

  1. 評估與任務定義必須語言學化:沒有「語言學式」的指標,我們根本無法判斷模型好壞。
  2. 長尾問題(未知領域)仍需規則性洞察:數據驅動模型對反常輸入本質上是脆弱的,結構理論恰能提供零樣本推理的錨點。

2. 我認為還可深化的三個盲區

  1. 「黑盒 vs. 玻璃盒」的二分太粗

    • 真實情況是一條光譜:隱式分層表徵 在 Transformer 裏並非不可探測,已有 probing studies 顯示它們自發學到依存關係。
    • 因此應談「顯性規則隱式規則隱式相關性」三分,而非簡單黑/白。
  2. 符號主義阻礙 LLM 的歷史敘事略失諧度

    • 90 年代大量語料庫語言學與統計 NLP(Brown Corpus、IBM MT)本已鬆動純符號霸權;真正的瓶頸是算力與資料管線,而非「語言學家的擋路」。
    • 過度歸因於理論壁壘,容易忽視基建因素。
  3. 「先切 ‘的’ 還是先切主謂」被描述成決定性差異

    • 在形式語法框架(e.g. Minimalist Program)裡,兩圖可透過派生順序線性化原理統合,並非水火不容。
    • 換言之,結構爭議≠理論無用,而是同一理論內部如何參數化的問題。

3. 我的立場:結構語言學的「三重新使命」

舊角色 失效原因 新使命
規則清單供工程寫條件判斷 規模與例外炸穿任何手寫語法 成為「評測顯微鏡」:設計極端對比句測試 LLM 的深層一致性
邏輯演算式還原心智語法 大腦實現層不支持純符號堆疊 成為「引導偏置」:把形式限制內化為網絡架構或訓練目標(例:Syntax-aware Transformer, RNNG 編碼器)
語言普遍論的終極證據 語料型研究顯露跨語差異更複雜 成為「資料採集地圖」:為低資源語言編撰 minimal pair corpus、助攻 cross-lingual generalisation
對應三條實踐策略
  1. Targeted Syntactic Evaluation
    • 構建可自動生成的合成語料(如 BLiMP-style for Chinese 所字結構)並持續回歸測試模型版本。
  2. Neuro-Symbolic Inductive Bias
    • 在算子(operators)層面注入「merge」「agree」等結構感知張量操作,而非手寫產生規則。
  3. Typological Bootstrapping
    • 以語言類型學特徵(詞序、屈折豐富度)調度蒸餾或遷移學習路徑,讓大模型對「長尾語言」更友善。

結語

LLM 讓我們第一次有能力「數據地」驗證或推翻七十年來的語言學假說;語言學則提供了辨識與糾錯的光學儀器。如果說 20 世紀的爭論像是「聾子的辯論」——互相聽不見——那麼 2025 之後的任務就是讓兩方共同校準同一座天空的座標系統

未來十年最有價值的模型,不是更大的黑盒,
而是能讓人類在燈下看清齒輪運轉的透明機械。